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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27日阅读时间1 分钟

三城记:大湾区企业疫情期间用工管理的再考察

2022年2月香港爆发新一轮新冠疫情,3月广东省疫情也逐渐加重,深圳和东莞相继宣布封城,商业楼宇内单位一律居家办公。面对不断发展的疫情,大湾区企业应如何合理统筹用工安排,以保障企业的正常运营,稳定与员工的劳动关系?本文主要围绕居家办公、核酸检测和疫苗接种这三方面,通过对广州、深圳和香港这三个大湾区城市目前的管控政策和用工实践的考察来呈现大湾区不同城市企业用工管理的异同,以供大湾区企业参考。

疫情之下,企业可否安排员工居家办公或停工休假?

目前而言,广州此次受本波疫情的影响较小。除个别管控区域之外,大部分广州企业仍是要求员工正常去办公室上班。与广州相比,深圳和香港的形势较为严峻。深圳于3月14日至20日期间实行了全城范围的封闭式管理,在此期间大部分企业都安排员工居家办公。自3月21日深圳封城结束以来,部分企业已安排员工陆续回到办公场所办公。香港尚未有封城或强制居家办公的政府要求,但大部分企业事实上已采取了居家办公模式。

然而,并非所有岗位都可以适用居家办公的工作模式。当员工无法以居家办公的模式提供正常劳动时,企业可否采取停工停产或者安排员工休带薪假、无薪假甚至解雇员工呢?

广州和深圳的企业原则上应遵循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广东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之前的规定1,分三种情况分别管理:

  1. 员工属于依法实行隔离的新冠肺炎患者、病原携带者、疑似病人、密切接触者,企业要按正常工作时间工资支付其隔离期间的工资。隔离期结束后,对仍需要停止工作进行治疗的员工,企业应当按照员工患病的医疗期有关规定支付其病假工资。企业不得解雇在隔离治疗期间或医学观察期间以及因政府实施隔离措施或者采取其他紧急措施导致不能提供正常劳动的员工,除非该员工违反政府疫情防控措施拒绝治疗、医学观察、医学检查、隔离,影响企业生产经营或者严重违反劳动纪律、企业规章制度。
  2. 因政府依法采取停工停业、封锁疫区等紧急措施,员工无法通过电话、网络等方式提供正常劳动,企业可以安排员工在受疫情影响期间使用带薪年休假、用人单位自设福利假等各类假期,并按相关假期的规定支付工资。
  3. 员工不属于上述第1点所述的隔离情形且不能通过电话、网络方式提供正常劳动的,并且企业无法按照第2点安排其休带薪年休假或其他企业自设福利假,企业可以参照停工停产期间工资支付相关规定与员工协商,在一个工资支付周期的,按照劳动合同约定的标准支付工资;超过一个工作支付周期后企业只需向员工支付不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80%的生活费至复工复产前一日止。(目前,广州市全日制就业劳动者月最低工资标准为2300元/月,深圳市全日制就业劳动者月最低工资标准为2360元/月。)

目前香港尚无法例强制企业安排雇员在家工作,但政府鼓励企业体恤员工在可行情况下居家/远程办公。如果雇佣合约约定不明或雇佣合约确定了特定的工作地点,则企业应就任何其他工作安排与雇员达成协议,以免违反雇佣合约。

而对于可以居家办公的员工,无论居家办公是因为政府防疫措施导致员工无法到办公室还是企业自身为了降低风险,企业也应转换传统的用工管理模式,以有效应对员工在家工作期间可能发生的有关安全保障、工时管理、绩效考核、工伤风险、信息保密等劳动问题。广州、深圳和香港企业均没有法定义务补偿员工居家办公的支出(如网络、电费、办公耗材、设备租赁费用等)。为了防止事后出现因约定不明而产生的纠纷,我们一般建议企业可以制定居家办公的内部政策,或提前和员工就居家办公的安排进行协商,通过变更劳动合同的条款或者另行签署居家办公的书面协议,明确约定员工的居住地址、工作时间、居家办公期限、安全保障和信息保密义务等。因企业在员工居家办公模式中的监督手段和能力有限,企业可通过约定员工变更居住地址或超时工作须经企业的事先许可、采用专业远程办公平台软件记录员工的工作时间或要求员工线上考勤或要求员工提交工作日报、工作周报等措施来保障用工管理。运用该等现代信息技术工具记录员工在家的工作状态还有助于后续工伤(如有)相关证据的获取和认定,以及促进员工保密义务的遵守。

员工欲回办公室上班,企业可否要求员 工出示核酸检测和接种疫苗的凭证?

广州曾在3月初对部分区域启动全员核酸检测。深圳则在3月14日至20日期间展开了共三轮的全市范围的全员核酸检测。自3月21日解封以来,深圳市民进出公共场所、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等均需48小时的核酸检测阴性证明。而香港政府则在3月21日宣布暂缓全民强制核酸检测工作,相较于去私人诊所或社区检测中心接受核酸测试,民众目前更依赖自测试剂盒。与之相对的是自测试剂才刚刚在广州深圳两市上市。3月11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官网发布《关于印发新冠病毒抗原检测应用方案(试行)的通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决定在核酸检测基础上,增加抗原检测作为补充,首次提出社区居民有自我检测需求的,可通过零售药店、网络销售平台等渠道,自行购买抗原检测试剂进行自测,但是核酸检测依然是新冠病毒感染的确诊依据。2

就企业可否自行(即除政府强制防疫规定以外)要求员工在上班前进行测试而言,原则上,广州和深圳的企业均不能仅以员工拒绝进行核酸检测为由解除与该员工的劳动关系。根据深圳市人社局2021年6月的口径,如果员工没有正当理由拒不进行新冠病毒核酸检测,企业可以拒其上班。员工停工期间视为其个人原因导致,可作事假处理,企业无需支付该期间工资。实践中,广州和深圳两地因为是由政府主导对各类风险人员的追踪和管控,且员工进入办公场所时由商业楼宇的物业承担健康检测的责任,所以企业一般不需要另行要求员工在上班前进行核酸。而在香港,就不受疫苗通行证涵盖的处所而言,因政府并没有如此精确和严格的防疫措施,而且商业楼宇的物业管理公司通常也不会提出出示核酸报告方可入内的要求,所以不受限于疫苗通行证的企业自身对员工提出于进入工作场所前接受核酸检测或快速测试的要求就更为普遍。如果员工拒绝接受检测,企业可以选择允许员工在家工作。然而,如果企业需要员工在工作场所工作但员工因无正当理由拒绝接受检测而不被允许进入工作场所,企业可因此通过发出通知或支付代通知金解雇相关员工。

就企业可否强制要求员工接种疫苗而言,原则上,广州和深圳都秉承接种疫苗要遵循自愿原则。除了有合理、正当的理由之外,如员工身处疫情感染风险较高的行业或日常需要大量接触客户,企业不得强制普通员工接种疫苗,不得以员工拒绝接种疫苗而解除劳动关系,但可以推出激励措辞鼓励员工接种疫苗。然而,香港最近计划修订《雇佣条例》,允许雇主解雇没有遵守正当接种疫苗要求的员工。

结尾:

由于本轮疫情仍未结束,大湾区企业应密切关注以上问题的发展,以便在未来为应对疫情可以更好地对员工实施居家办公、核酸检测和疫苗接种等要求。


1《关于审理涉新冠肺炎疫情劳动人事争议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的通知(粤高法〔2020〕号)

2 在进行核酸检测确认的过程中,如核酸检测阳性,不论抗原检测结果是阳性还是阴性,均按照新冠病毒感染者或新冠肺炎确诊患者采取相应措施;如核酸检测阴性但抗原检测阳性,则视同新冠病毒感染者采取集中隔离等措施,密切观察,连续进行核酸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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